瞿清缩在被子里,手指捏着还没换下的包臀裙,语气轻巧却不显慌乱:“不是说你今晚要加班吗?怎么还有空过来?”
“后面的应酬推掉了,过来陪陪你。”
他从随身带的保温袋里拿出登鹤楼的鲫鱼豆腐汤,温声解释:“他们家你不是最爱吃吗?这次特意叮嘱少油少盐,鱼肉也只能吃一点。”
瞿清接过勺子尝了一口,嘴角弯起,温和地夸奖:“味道很好。”
付云泽望着她,轻轻笑:“你喜欢就好。”
出了拍卖会的大门,她才看到瞿溪的消息,一路上让司机加速开车,才刚好在付云泽到医院之前抵达,快速地卸妆换回自己的衣服。
“清清,”他忽然开口,语气带着些许迟疑,“爸问我,什么时候有时间,我们一起回去陪他吃顿饭吧。”
瞿清顿了顿,眼色很淡,平静地应了下来。
“不过不急,你先把身体养好。”
“我刚看小厨房里有煮好的皮蛋瘦肉粥,”付云泽放下碗筷,看着没什么胃口的妻子,轻叹:“给你盛一点过来?”
“……好。”
男人扭开厨房的玻璃门,拿出干净的瓷碗,走到砂锅边,刚拿起汤匙,却发现旁边有一根白色的电容触控笔。
笔杆很干净,尾端上有一个小小的镌刻标志。
好像是一艘小帆船。
付云泽眉心一蹙,轻轻将笔放回原处,端着粥回到床边。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,眼神复杂而深沉。
“清清,这粥,是家里阿姨来送东西的时候煮的?”
瞿清回神,低头看着粥碗,“嗯。”
他尝了一口,轻声道:“感觉味道不太一样了。以前她喜欢多放香油,但盐总是很少。”
瞿清擦了擦嘴角,语气自然:“下午瞿溪也来了,叮嘱了她少放油,我现在不太能吃油。”
听到“瞿溪”两个字,付云泽面色放松了一些,点了点头:“是得多叮嘱几句。”
“那你帮我跟她说吧,”她微微一笑,语气里带着一丝调侃,手覆上他的手背,“她好像更听你的话呢。”
尾音轻轻敲在他的耳膜上,掐断了他的思绪,他忍不住笑了起来:“清清让我去唱黑脸?”
“不可以吗?”她抬眸看他,笑容浅浅,眼底波光流转。
付云泽温柔地笑,反手握住她的手,将两人的婚戒轻轻碰在一起,“当然可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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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怎么不吃?”
瞿深优雅地切着盘中的羊排,目光漫不经心地扫向对面的方舟。年轻男人手握水杯,眼神冰冷。
“你想怎么样?”方舟语气嘲讽,丝毫不给面子。
“最初我以为你只是对瞿家感兴趣,后来我发现,原来你喜欢的是瞿清这个人。”
他顿了顿,似乎故意在挑衅:“这些天看着他们夫妻你侬我侬,不好受吧?”
瞿深放下餐具,“怎么样?你现在在瞿清身边了,开心了吗?”
“她相不相信你?还是更依赖付云泽?”
听到瞿清丈夫的名字,方舟微微咬紧后槽牙,餐桌下的手握紧成拳,心脏跳动得都快了几分。
因为付云泽要来,自己必须把瞿清身边的位置让给他,拿上自己的背包,从另一部电梯里离开。瞿清是给了他一个饱含歉意的吻,承诺会还他一顿晚饭,可女人的眼里却没有一丝对他的留恋。
仿佛他只是她手头众多事务中的一个。
但他面上不显,“突然说这些——”
“感觉你嫉妒得不行,可又无可奈何。”
瞿深敲了敲桌面,似笑非笑:“你太年轻了。”
“过去,我也以为,只要给她想要的,就能让她乖乖留在我身边。”
他语调一沉,目光阴冷:“后来我才明白,为什么社会要把追求爱情的责任强加在女人身上——因为一旦她们尝到权力的甜头,就会把你一脚踢开。”
方舟失笑,语带讥讽:“你听起来怨气很重。”
“但这是她们的自由选择。而男人,又好到哪里去?背靠妻子的势力,转过头就算计枕边人,例子不胜枚举。”
瞿深面色微变,眼神却捉摸不透,“方舟,你以为站在瞿清那边,她就会护着你?”
他冷笑一声,“我们都不过是棋子。”
“她太聪明了。她从很早一无所有的时候,就在查我的资料,收集我的喜好,又恰巧出现在每一个我心情不好的时候,引我入局。”
“方舟,如果你有幸能陪她继续走下去,总有一天,你也会变成我。”
“我不会。”
方舟说得斩钉截铁,嘴角上扬,“你埋怨她的算计,却没发现她在你身边窘迫地生活着。因为你没上最好的学校,所以即便她被录取了,也不敢去,她怕被养母猜忌,扫地出门。”
“她努力地生存,艰难地往前走,可你对这一切都视而不见。你觉得你默许她进了瞿家门,就是她天大的恩人?”
“不是的,即便没有康和,瞿清也会是很优秀的大人。”
“她刻意地去当你的陪衬,主动担当公司最苦最累的项目,去中东和非洲待了两年。可你只是享受着声色犬马的富少生活,你配不上她。”
“没有苗家和关雨柔,你只会输得一败涂地。”
他靠近瞿深,目光森冷:“对吧,姐夫?”